“如何不妥?”胡瀠那張死板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的情緒。
“這……”朱九爺?shù)哪槪诘貌荒茉俸诹?,“請欽差大人屏退左右,本官有別情相商?!?br/>
“可以?!焙鸀u擺擺手,富陽縣一千人等便魚貫退出去?!笆裁词拢俊?br/>
“昨晚咱們的船確實出動了。”朱九爺難免尷尬道:“聽說有僧道逃離本縣,來不及通知大人,本官便自作主張,派船攔截了?!?br/>
“那怎么會跟富陽巡檢司攪合到一起了?”胡瀠皺眉道。
“誤會,”朱九爺斷然道:“總之是一場誤會。”他總是背著胡瀠行動,目的無非是搶功,以造成是錦衣衛(wèi),而不是文官先找到那個人的事實。但如果弄巧成拙了,非但面子上不好看,指揮使大人那里也沒法交差。
“那個何?!€是常在的,是怎么回事?”胡瀠雖是個六品官員,但有欽差金身加持,不怒自威。
“這個,本官不知?!敝炀艩斠煌贫辶溃骸八桥R出發(fā)前,才調(diào)到本官麾下的。我只知道他叫常在,是浙江人氏,其余一概不知?!?br/>
“干戶大人說得輕巧,但本官這欽差,雖然是尋仙訪道的,卻也有代天巡視之責,”胡瀠擺出欽差的架子道:“現(xiàn)在有人反映,本應(yīng)被處決的死囚,競成了錦衣衛(wèi),本官不得不上稟朝廷?!?br/>
朱九爺對何常的來歷,只是略有耳聞,但錦衣衛(wèi)尤其鎮(zhèn)撫司里魚龍混雜,什么樣的人都有,也就習以為常了。至于胡瀠現(xiàn)在表態(tài)要深究,朱九爺是不信的,天下除了皇上,誰敢惹錦衣衛(wèi)?姓胡的扯大旗作虎皮,竟要翻錦衣衛(wèi)的爛賬,還真拿自己當盤菜了?還不夠指揮使大人塞牙縫的。
但不信歸不信,他卻不能不服個軟。因為他明白,姓胡的一路上,吃了錦衣衛(wèi)太多氣,所以才會借這件事兒壓他一下,要是自己一點面子也不給,姓胡的惱羞成怒,向皇上告一狀,自己和老六的麻煩可就大了。到時候連指揮使大人亦不安生….
想來想去,朱九爺都感覺被動的很,他要真是個大老粗,也當不上錦衣衛(wèi)干戶,至少趨利避害的本能還是有的。
目光閃爍半晌,朱九爺啞著嗓子道:“此事本官自會稟報指揮使,不勞大人操心?!?br/>
“要本官不說也可以,”胡瀠幽幽道:“只要九爺日后不再擅自行動,此行一切聽本官的?!?br/>
“……”果然,朱九爺盡管心中憋悶,但終是緩緩點頭道:“成交。”
“很好。九爺不愧是俊杰?!焙鸀u似是贊譽似是挪揄道:“那么這件事如何處理?”
“當然是……”朱九爺剛要說出主張,方想起剛說過的承諾,只好硬生生剎住道:“依大人的了……”
胡瀠似笑非笑的頷首道:“那好,依本官之見,應(yīng)當設(shè)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br/>
“大人高見?!敝炀艩攼灺暤溃簝印爸皇遣恢趺磦€化法?”
“第一,撞船一事,本官可以當成因執(zhí)行皇差所致,但要和苦主達成和解。”胡瀠道:“第二,既然錦衣衛(wèi)要內(nèi)部處理,對外的話,那個何?!T冢彤敳淮嬖诤昧?。第三,不管你們和富陽縣巡檢司有何過節(jié),但本官當個和事老,不許你們再找富陽縣官府的麻煩:”頓一下道:“這三條有一條不答應(yīng),就沒法化小化了?!?br/>
“可以……”朱九爺重重點頭道:“不過賠錢的話,讓富陽縣來賠,我們窮大兵,要錢沒有,要命一條!”說完感到一陣陣憋氣,便草草抱拳,起身離去了。
待朱九爺離去,魏知縣又將富陽縣一干人等叫進來,好生安撫一番。欽差大人如此和預(yù)悅色,又為他們著想,富陽官吏除了感恩戴德,只有戴德感恩的份兒了。
打發(fā)走了刁主簿和馬巡檢,欽差大人只留下王典史,看著這個貌似無害的青年,胡瀠竟感慨萬千,半晌方回過神道:“知道為何把你留下?”
“應(yīng)該是為了今日出行:”王賢恭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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