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已經(jīng)快感受不到的肩背傷口忽地火燒火燎的痛癢起來,眼瞅著舒嬋說罷就走進(jìn)了營帳,溫在恒懷揣著一顆滾燙亂跳的心,硬著頭皮跟了進(jìn)去。
“坐那,把上衣脫了?!笔鎷入S手一指,然后把藥箱提到一旁的矮桌上,打開來,上下三層錯著依次展開,最上層是琳瑯滿目的瓶瓶罐罐,中間層是針包及大大小小各式刀具,下層有數(shù)個裝藥丸的木盒及兩壇藥酒。藥箱沉甸甸的,舒嬋需雙手提著才提得動,溫在恒衣裳脫了一半,伸手要幫她提,卻被她喝止,“你做好別動!”
溫在恒只得乖乖坐著,他解了護(hù)甲,褪了半邊衣袖,稍稍往下一拉露出傷口。輕柔的觸感如綿細(xì)的電流從后背傳導(dǎo)至四肢百骸,他不禁繃緊了后背,坐姿僵直。
舒嬋看著裸露在外的清瘦肩背,上面新的舊的、深的淺的,那傷多得呀找不到一片完好的皮膚。最新的傷疤位于肩背正中,兩寸來長,應(yīng)是刀劍插的,好在插得不深,沒傷到要害。左肩下有一道舊傷蜿蜒向下,她往下扯他的衣裳,他卻攥得緊緊的不肯松手。
“你個老爺們扭扭捏捏什么!”舒嬋紅著眼拍打了下他的手,用力往下一扯。
衣裳退到腰腹處,舒嬋才看清他有多消瘦,受過了多少傷。她見過他過去高大英挺、白凈周正的貴公子模樣,再看這一副瘦骨嶙峋的軀體,心里揪得慌,眼淚一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溫在恒。”
溫在恒正難為情,驀然聽她叫他的名字,一愣。七年前她叫他“舅舅”,七年后叫他“溫將軍”,這還是他頭一次聽她直呼他的名字。緊接著一個溫?zé)釈扇岬纳眢w靠在他的背上,她在他耳邊輕聲道:“你說打完這場仗,就解甲歸我,說話可算數(shù)?”
溫在恒感覺一陣陣熱浪在身體里翻騰,暈乎乎的點(diǎn)點(diǎn)頭,道:“算數(shù)?!?br/>
“那我說什么你都會答應(yīng)?”
“會?!?br/>
“以后不準(zhǔn)再受傷,再多一道傷我就不要你了?!?br/>
溫在恒垂眸看著身前的纖纖玉手,哽咽著道:“好?!?br/>
“你……可有什么打算?”
“伴你左右,任你差遣?!睖卦诤愦鸬煤苁钦\懇。
誰知卻惹得她輕笑起來,她呼出來的氣又暖又香,噴灑在他的脖頸里,這感受過了幾十年他都還記得,真是每個毛孔都酥了,仿佛置身于一場香艷的美夢里,讓人沉湎其中,戀戀不舍。
舒嬋見他耳根都紅了,玩心大起,頭枕在他的肩上,手指若有若無的觸碰著他的面頰,聲音極盡魅惑勾人:“舅舅,你想不想娶我?”
溫在恒的心像受驚的馬一樣狂跳起來,眼前霧蒙蒙的,他抬起手臂握住她的柔夷,定定地道:“想。”
“溫將軍呢?溫將軍想不想娶我?!?br/>
“他也想?!睖卦诤阈α讼?,咂摸出她的玩味,可他是認(rèn)真的。
“那溫在恒呢?”
溫在恒反手摟住她的腰,將她放坐在腿上,直直看著她那雙能勾他魂攝他魄的美目,娓娓道:“溫在恒雖然是三個人中最笨的那個,但他是這世上最最想娶嬋兒的人?!?br/>
舒嬋含淚抿唇一笑,依偎在他懷中,澀然低聲道:“可我想要你明媒正娶……又怕自己……配不上?!?br/>
曾經(jīng)有人對天發(fā)誓會娶她為妻,結(jié)果卻納她為妾。那人說盡甜言蜜語,會陪著她,會對她好,結(jié)果卻將她扔在深宅大院里一去數(shù)月,還曾當(dāng)著她的面與別的女人顛鸞倒鳳。那人還說過她是他的命,沒有她,他活不下去,可他現(xiàn)在坐擁三宮六院,孩子滿地跑,他活得比任何人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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