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狼煙突起,洛陽亦是多事之秋。<r/>
<r/>
眼下茶肆酒樓、街頭巷尾議論最熱烈的莫過于安定侯府的小侯爺盛煦然同殷右相的孫女殷芷的婚事了。事情太突然,人們并不知其中原委,于是坊間傳聞很多。有的說是盛小侯爺奪人所愛,同溫衙內(nèi)兄弟反目;有的說是盛小侯爺與殷芷早就互生情愫,溫衙內(nèi)退婚乃成人之美。<r/>
<r/>
外頭八方風動,眾說紛紜,多少女子得知盛煦然訂婚的消息傷心欲絕,諸多親友亦對他的行為表示費解,可盛煦然卻毅然堅持自己的選擇。<r/>
<r/>
當父親把真相告知他時,天知道他有多震驚!多懊悔!多自責!他的自作主張,自以為是,不僅害了兩條人命,傷了兄弟情誼,還毀了大哥的情緣。孽已作下,人死不能復(fù)生,情斷難以挽回,求娶殷芷是他能為大哥做的唯一一件事了,多少能讓他心里好受些,也讓大哥心里好受些。畢竟,一個無辜的女孩子已被他們害得不輕,再不能傷害另一個了。<r/>
<r/>
“你為什么要娶殷芷?你和大哥還有多少事瞞著我?”江英樹上門來質(zhì)問,他憋了一肚子火,不明白為什么,從前明明是無話不談的三兄弟,不知從何時起,他們變得各懷心思,各行其是。他被蒙在鼓里,不明所以,只眼看著他們一個個做出大逆不道,驚天動地的事來。<r/>
<r/>
身著白色寬大袍衫的盛煦然,冠歪衣敞,一身酒氣,斜躺在榻上,枕著手臂閉著眼曬太陽,聽到江英樹的責問,他微微睜開眼,目光虛浮在半空,聲音憊懶又感傷。他道:“有些事,知道了還不如不知道……陰差陽錯的,就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大哥沒同我們計較,連句重話也沒說,他啊……他也是稀里糊涂的,認準了那個人,也不管她是誰,就憑著一腔孤勇,為她拼盡一切,讓自己一無所有?!闭f著,淚水從眼角滑落,盛煦然笑著嘆了口氣。<r/>
<r/>
“那也是他自找的!”江英樹紅著眼憤然道,“他就不該接下送嫁的差事!不該遇見那女子!人家對他有意也好啊,可人家心有所屬,對他根本沒那意思!他都明白,在西北已經(jīng)盡力了,折騰過了,回洛陽咱按部就班過自己的日子不行嗎?還鬧還折騰!落得現(xiàn)在這種境地怪誰去?”<r/>
<r/>
盛煦然懶洋洋的站起來,渾身像沒骨頭似的,他搖晃著往前走了兩步,踢倒酒壺,殘酒傾灑,澆濕了地上飄落的花瓣。<r/>
<r/>
“你和我一樣,擁有最多的不是錢財,是愛,長輩的愛護,女子的愛慕,多到泛濫,多到讓我們內(nèi)心麻木,覺得愛太容易太廉價,不值得為之付出,為之讓步。可大哥不一樣,他欠缺愛,渴望愛,愛得謹慎也愛得沉重,為了心上人刀山上得火海下得,更別提舍棄他從不看重的名利。這樣也好,他終于掙脫了枷鎖,自由了!東都再無溫衙內(nèi),天高海闊任他飛。咱們應(yīng)該為大哥感到高興才對?!笔㈧闳慌牧伺慕涞募?,慢慢走下山亭。<r/>
<r/>
日光溫中透寒,秋深菊花殘。<r/>
<r/>
溫在恒并未回洛陽。從西北歸來,行至長安,和雍王痛飲一場,昏睡兩日,醒后睜開眼,看到了多日不見的若杉。<r/>
<r/>
若杉把他想知道的都查探清楚了,溫樂公主之所以突然下令處死苑醫(yī)丞夫婦,是受了貼身伺候她的大宮女的挑撥和刺激。那宮女告訴她,替嫁的假公主打著她的名號一路上作威作福囂張得很,還用狐媚的手段勾引柴少主,贏得了柴少主的歡心。溫樂公主一聽就惱了,她被關(guān)在別苑里憋屈得要命,那冒名頂替的假貨卻活得有滋有味,簡直豈有此理!溫樂公主盛怒之下就命人將苑醫(yī)丞夫婦活活燒死,仍不解心頭之恨,還讓人百里加急傳信給溫在恒,命令他就地處死舒嬋,并砍了手腳帶回來。<r/>
<r/>
溫馨提示:按 回車[Enter]鍵 返回書目,按 ←鍵 返回上一頁, 按 →鍵 進入下一頁,加入書簽方便您下次繼續(xù)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