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烏西沉,鳥兒歸棲。
玩了一天的舒嬋,在馬車里美美的睡著了。
柴峻撩起窗簾,望著臭丫頭沉睡的容顏,不知為何對她總有種近在眼前,遠在天邊之感,不安的情緒絲絲縷縷縈繞不散猶如百爪撓心?;氐綘I帳里,他對李申道“明個卯初就啟程,榆中就不停留了,爭取早點趕到蘭州?!?br/>
李申沒多問,出去安排了。諸葛子獲笑笑,道“擊鼓傳籠,少主看出什么沒有?”
“什么?”柴峻不解。
“公主是故意的?!敝T葛子獲道,“竹籠哪那么巧就傳到溫衙內和少主這?少主沒瞧見每一輪開始,公主就和敲鼓的小婢女知雨緊挨著站,知雨背過身是看不見竹籠傳到誰那了,但是公主看得見啊!她瞅準時機碰一下知雨,知雨就停止敲鼓,她想捉弄誰都能得逞!”
柴峻捂著腦門恍然大悟。嘿!這臭丫頭敢算計他,實在是可恨吶!可又能把她怎么樣呢?那是他千辛萬苦娶回的媳婦??!柴峻嘆了口氣,搖頭苦笑。
那邊營帳,盛煦然趴在簡易的行軍床上“哎呦哎呦”的叫。江英樹掀起他的衣賞,把烤熱的膏藥貼在他腰間,忿忿道“那蠻子身長八尺,按咱訓練時的沙包,少說也有五個沙包重,扛三個就夠費力的了,你還扛五個!”
盛煦然痛苦的擺擺手,道“五個要扛也不至于這樣,是那蠻子故意往下使力壓我,別看他長了一副憨厚樣,其實心比臉還黑!”
江英樹笑著幫他揉腰,對溫在恒道“大哥,我看公主把柴峻那小子治得服服帖帖的,連在地上打滾這事都能依她,陛下和貴妃知道也能寬心了?!?br/>
溫在恒和盛煦然對視一眼,頓了下,才道“他們一直都很寬心?!?br/>
江英樹不明所以。
溫在恒道“以后你會知道的。天家和柴家聯(lián)姻,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這個不是明面上的嗎?不過,公主和駙馬能情投意合,也算錦上添花了吧?”
溫在恒沒有答話,盛煦然接過話茬,道“柴峻那小子皮相算得上英俊,個性也活泛開朗,連圣火教的圣女都說他知情識趣,頗受女子歡迎。公主尚未過門,他就為夫為夫的叫上了,看得出他對公主是真心喜愛。公主哪怕不愿遠嫁,遇上這樣一個夫君,心動之下想必也會欣然從命?!?br/>
“我以前還擔心公主和柴峻相處不來,以后在西北日子難熬。如今看來,他們的聯(lián)姻倒是天作之合,說不定又能成一段佳話,就像豫章縣主和柴宗理。”江英樹道。
“時過境遷了,當今陛下不是先帝,柴峻也不是柴宗理?!睖卦诤愕馈?br/>
江英樹的眼眸慢慢睜大,大哥這話說得有些大不敬了,若是被有心人聽去,參他個藐視圣上都不冤。
盛煦然艱難翻了個身,仰面躺著,嘆道“大哥,人各有命。有些事,有些人,明知哪怕賠上自己,你都改變不了。那又何必?”
溫在恒心中一動,抬眼看向盛煦然。盛煦然也看著他,二人自小就有默契,有些話不必說透,一點就明白了。盛煦然在含蓄的告誡他,本心不能動搖,動搖了就是死路一條,莫要為無謂的人做無謂的犧牲,不值得。
連盛煦然都看出來了,當事人卻一無所知。非但一無所知,還以怨報德逆向而行,是個讓人又愛又恨的小沒良心的。有時他想想確實不值得,可心里那扇門總也關不上,鎖不住,她一個笑一個眼神,就能輕易的打開。一想到不久的將來她要面對的事,要承受的后果,他的心就開始慌,開始疼。
舍得,卻值得。不值得,卻舍不得。
多么矛盾的抉擇。
夜已深,遼闊大地被黑暗籠罩,星斗滿天,銀河橫跨蒼穹。溫在恒站在高處仰望著星空,心想那丫頭要是沒睡,看到這樣的美景定會睜著閃亮的眸子驚嘆連連。她不知道,她那雙眼,比星辰還要亮,還要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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