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蘭州刺史設(shè)宴款待,男女分席,舒嬋由刺史夫人及當(dāng)?shù)仄渌麕孜还倮艏业闹鲖D陪著用膳。席間,幾位夫人都恭謹恪禮,一段飯吃得小心翼翼。她們不自在,舒嬋也覺得別扭,于是主動問起了蘭州的風(fēng)土人情。
聊著聊著,幾位夫人就都放開了,尤其是富態(tài)的刺史夫人,相當(dāng)健談,講起話來滔滔不絕,加之她的語速較快,口音又十分逗趣,舒嬋忍俊不禁。
“說了這么多,沒有柴家軍的鎮(zhèn)守,我們隴右、河西兩道的百姓便不能在此安居樂業(yè),東來西往的商貿(mào)也不會保持暢通。柴大將軍在西北百姓心目中猶如天神一般的人物,百姓們都以自家的兒孫能入伍柴家軍為榮呢!”刺史夫人笑道。
她的這番話倒不是吹捧,這一路走來,西北的吏治民生舒嬋是親眼見到的,比起烏煙瘴氣的中土,西北可算乾坤朗朗了。
散席后,舒嬋坐在葡萄架下,望著朦朧的月色兀自想著心事。一股淡淡的酒香在空氣中彌散開來,舒嬋轉(zhuǎn)首看見金紅風(fēng)燈下的溫在恒。他站在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來得正巧,她剛好有事要問他。
溫在恒在舒嬋對面坐了,興許是飲了酒的緣故,他的神態(tài)舉止比平時散漫隨意了些。舒嬋回想了下今日發(fā)生的事,猜測他是不是又來逼問她午間為何哭的。這人心思深沉,仿佛長了一雙透視眼,她想什么做什么他都能透過表面看到本源。她現(xiàn)在知道柴峻的好了,至少能應(yīng)付過得去,而眼前這個人,想敷衍他,門都沒有。
舒嬋正想著說辭,溫在恒卻站起身坐到她這一邊長條椅上來,舒嬋下意識地往后挪了挪。
“你躲什么?”溫在恒好笑地問道。
“我沒有。”舒嬋睜眼說瞎話。
溫在恒往她這邊靠了靠,感受到他那帶著酒香的熱烈氣息,舒嬋渾身僵直幾乎是控制不住的往后退,心里哆嗦著想這人今晚是怎么了,平時都是冷言冷語,愛答不理的,周身三尺都籠罩在一種嚴肅可怕的氣場中,讓人不寒而栗。今晚莫非南國的風(fēng)吹到極北之地了?給這一片凍土帶來了盎然春意?
溫在恒被舒嬋的再次退避激怒了,抓住她的手腕把她往自己這邊拉,這丫頭卻緊緊摟住葡萄架的支樁,滿眼驚恐的瞪著他。
溫在恒見狀,無奈笑了下,緩和了語氣“不要離我太遠,坐過來些?!?br/>
舒嬋搖搖頭,被嚇得不輕,說話都結(jié)巴了“舅,舅舅,你,你是,是不是喝醉了?”
“沒有?!睖卦诤闼闪耸?,嘆了口氣,“為何這般怕我?我能吃了你?”
“我錯了,我以后保證不了!”
“什么錯了?”溫在恒眉頭微斂。
你老人家來難道不是例行每日一訓(xùn)的嗎?管它是非對錯,她都認了還不成?舒嬋不吭聲。
溫在恒明白過來,這丫頭就是屬刺猬的,看著可愛,摸著扎手。她就不能把他往好里想?
“以后不訓(xùn)你了?!?br/>
舒嬋愣了下,繼而睜大眼,如聽到大赦的圣旨似的,驚喜又難以置信,“真的?”
“嗯,真的?!?br/>
“說話算數(shù)!你要是再訓(xùn)我,你就,你就變……”舒嬋聲音小了下去,不過還是壯著膽子說了出來,“變沒殼的烏龜。”
溫在恒失笑,心想自己以后可得注意了,跟這丫頭講話一定要控制住情緒,不然他就會變?yōu)觚敚€是沒殼的那種。
“我怎么不訓(xùn)別人,偏愛訓(xùn)你呢?”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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