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當(dāng)前,舒嬋自不會錯過這個大飽口福的好機會。她每樣都嘗了嘗,好在飯菜里沒動什么手腳,她就大快朵頤起來。反正那只沒殼的烏龜不在,胡尚宮也不會告她狀,她是怎么吃得爽就怎么吃。
一尺多長的羊肋排別人都是由婢女用小刀一點點片下來吃,她則拿著兩頭,從一頭啃到另一頭,啃完扔在盤子里,唆唆手指,拿起醬肘子,連皮帶肉咬了一大口,吃得那個香啊,連胃口不佳的簡氏都被她給帶動得比平時多吃了許多。
她一邊吃,一邊夸贊王府的伙食,也不忘向劉氏敬酒。半個時辰后,別人桌上的菜肴最多吃了一兩成,舒嬋桌上則碗空盤凈,就連最后上來的瓜果也被她吃了大半,吃剩的骨頭、果核、瓜皮小山似的堆在案頭。
吃飽喝足,她從知雨手里接過帕子,沾了沾嘴角,抬眼一看,全場的人都鴉雀無聲的望著她。舒嬋嘆了口氣,愁云慘淡道:“各位不要見怪,你們不知西去這一路上有多艱苦,前不著村后不著店時,連著幾頓不是涼水就干餅,就是肉干配豆醬,那肉干塞牙不說還有一股子腥氣。來到王府,乍一見這珍饈美饌,我就忍不住多吃了些。”
“夠不夠?不夠還有!”盧氏瞪大眼道。
“夠了夠了!我吃好了?!笔鎷刃χD(zhuǎn)首對劉氏道,“感謝王府的盛情款待,我再敬皇伯母一杯?!?br/>
劉氏喝得頭發(fā)暈,暗黃的臉上浮現(xiàn)出兩片異樣的潮紅,她手抖著端起酒杯,勉強扯了扯嘴角,掩袖半喝半灑的喝下了這一杯。
“我瞧著母親有些醉了,母親不如先回房里喝點蜂蜜水醒醒酒吧?”蕭如詩道。
盧氏甩帕笑道:“會寧這話說得就太好笑了,王妃的酒量咱們又不是不知,別說是這區(qū)區(qū)一壺果酒,便是一壺?zé)疲疾灰姷脮?。公主難得來一趟,我等身卑言輕,代王妃招待公主豈不僭越?”
蕭如詩瞪了一眼盧氏,冷聲道:“母親近日身體抱恙,若非招待公主,這酒是一口都不能飲的?!?br/>
“原來如此,我說怎么瞧著皇伯母面色不對呢?;什干眢w既不適,就該早些告知我。都不是外人,和簡嫂嫂一樣,皇伯母不能飲酒不飲便是,為了招待溫樂,強行飲酒,溫樂這心里也過意不去。”舒嬋抬眼看向劉氏身后的老嬤嬤,“快去叫人準(zhǔn)備解酒湯?!?br/>
老嬤嬤焦急的看了眼劉氏,蕭如詩喝道:“還愣著作甚?快去!”
老嬤嬤快快的退出了花謝。舒嬋見劉氏滿頭大汗,眼神飄忽,手緊抓著桌案,極力維持著尊容,心下不禁暗笑。這一頓飯吃下來,她算是看明白了。那幾個年紀(jì)小的庶女心思都在從天而降的盛小侯爺身上,巴不得宴會早些結(jié)束,好跑去偷瞧大梁第一美男。趙氏整場下來一言未發(fā),該笑笑,該吃吃,除了對簡氏有那么一絲怪異外,整場最安靜最鎮(zhèn)定的人就是她了。簡氏身懷有孕,不知是何原因,總是在不經(jīng)意時流露處惶惶不安的神情,但舒嬋直覺不是她,因為她這副模樣,更像是做了什么虧心事,且不是一天兩天了。盧氏母女一直和劉氏母女對著干,明里暗里幫著舒嬋說話,可見也不是她們。
至于劉氏母女,舒嬋一開始就懷疑是她們所為。經(jīng)過席間的觀察,她能斷定是劉氏母女在搞鬼。金壺中加的催情藥物應(yīng)是肉蓯蓉。這肉蓯蓉有“沙漠人參”的美譽,多生長于西北的沙地之中,河西、朔方一帶比較常見,中土卻稀有,一直是西北上貢朝廷的名貴藥材之一。
舒嬋之所以知道這味藥材,還是得益于嘉運帝。嘉運帝并不好色,但為了生兒子也是蠻拼的,臨幸了一個又一個自己并不喜愛的貴女,靠的就是各種壯陽的藥物。苑醫(yī)丞在家研究這些有特殊作用的花花草草時非但沒避著舒嬋,還耐心的向她講解,久而久之,舒嬋在春藥領(lǐng)域也算是個行家了。
給她下春藥,班門弄斧了吧?
不一會,老嬤嬤端著一個托盤走進(jìn)花榭,托盤上有只魚藻紋的瓷碗。劉氏和蕭如詩見老嬤嬤回來,都松了口氣。
“嬤嬤端的可是醒酒湯?”舒嬋問道。
老嬤嬤走得急,被舒嬋這么一問,驟然停腳,碗中的湯水都灑出了些。她頭低低的,道:“回公主,正是醒酒湯?!?br/>
“端來我看看?!?br/>
“這……”老嬤嬤面露難色,斜瞄向劉氏。
劉氏渾身燥熱,汗流浹背,快速的扇著扇子,恨聲斥道:“還不給公主呈上?”
老嬤嬤趕緊把托盤交給胡尚宮,舒嬋端起碗看了看,又放在鼻下聞了聞,詫異道:“咦?這醒酒湯好生奇怪,黑褐色湯汁,聞起來和苦藥一樣的,確定是醒酒湯?”
蕭如詩道:“這是我們王府特制的醒酒湯,溫樂妹妹定然是沒見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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