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地牢,腐臭混著血腥之氣,刺鼻得很。一個黑影如幽靈般慢慢行至一間牢房外,停了下來。他望著里面那個趴倒在地血肉模糊的人,神色沉重、冰冷。
“鹿隱。”他叫了一聲。
地上的人動了下,艱難的抬起頭,看了來人一眼,沒有說話。
青鸞尊者眉頭緊皺,冷聲道:“叛教對你有什么好處?你以為沒了圣火教,這天下就太平了?百姓就能過上好日子了?就憑你,就能改變這一切?你傻不傻?”
“是,我是傻?!甭闺[聲音暗啞,他用手肘撐著地,仰起面目非的臉,看著青鸞尊者,“你還記得當初加入圣火教的初衷嗎?官府欺壓百姓,咱就懲治官吏,火燒官衙。商賈為富不仁,咱就劫富濟貧,替天行道。百姓稱咱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他們相信咱,擁護咱,從未變過。然而,咱卻變了,都變了,徹底變了!云松是怎么死的?你再看看你自己……你以前是救人的,現(xiàn)在卻成了害人的!我是個廢人,尚有一絲男兒血性,尚知大丈夫生于世,當頂天立地,豈能甘愿做那妖婦的裙下之臣?”
鹿隱說到最后,嘴角開裂,胸腔中血氣翻涌,嗆得他一陣猛咳。
“我是……是活不成了,但,我不后悔!”鹿隱深重的喘著,發(fā)出震顫的哮鳴聲,“公主,你們沒抓到吧?她,是個好樣的!為她,我死也值了……”
“你們之前并未見過,而她又臭名昭著,你為何如此相信她?”青鸞尊者問道。
鹿隱搖了搖頭,微微一笑,道:“她的名聲在民間確實不好。這次行動,我是主動要求參加的,反正都是害人,害一個名聲不好的公主總比害無辜百姓強??伞稍诜ㄩT寺外,我見到她從馬車上下來……只一眼,我就……就覺著她才是九天神女。驚鴻一瞥,讓人見之忘俗。這樣一個女子,我想她不大可能是壞的。昨夜神女行動時,我就已經(jīng)動搖了,一直下不了決心。我一路抱著她,回到總壇,實在不忍見好好的她被神女折磨,才下定決心要賭一把。事實證明,我賭對了!她,一定會讓你們刮目相看的!”
“我真羨慕你,你有膽量,不怕死。我卻是個懦弱的,為了討好神女,連孩童都……我罪孽深重,回不去了,對我而言,哪兒都是地獄。”青鸞尊者眸中一片死灰,神情似哭還笑,落寞又蒼涼。
青鸞尊者轉(zhuǎn)身向外走,鹿隱大喊:“春霖!放過那些孩童吧!”他說著,拼盡力往外爬,抓住鐵柵,望著青鸞尊者的背影,如哭如訴,“他們生在窮苦的家中,父母又愚昧無知,已經(jīng)很不幸了!放過他們吧!他們只是幾歲的孩童?。∧忝髦撬幒翢o用處,死了三個還不夠嗎?春霖,我求你,你醒一醒?。 ?br/>
青鸞尊者的身形晃了晃,他沒有回頭,也沒有再說什么,拖著沉重的腳步離開了。
看到妖婦帶領著四位護法出了總壇,溫樂公主從高處的樹叢里露出頭來,對著布局圖仔細辨認下面的屋舍,對冷巍和強波小聲道:“是那間,院墻邊種著一棵老榆樹,門口有兩個守衛(wèi)。”
冷巍看了看地勢,道:“要去那里,首先要解決兩處瞭望哨里的四個守衛(wèi),再解決門口那兩個?!?br/>
“放箭動靜太大,哪怕我能同時射死兩個,對面的瞭望哨立刻就能發(fā)現(xiàn)。”強波道。
“東邊的我來解決,我一動手,你就放箭射死西邊那兩個?!崩湮姴ǖ?。
強波點點頭,取下弓,搭了兩支箭在弦上,試著瞄準,道:“九成把握。”
冷巍拔出匕首,借著樹木的掩護,在山石巖壁上疾奔跳躍,幾個起落就來到了東邊的瞭望哨上面。最近的山石距離哨塔也有一丈遠,他需跳過去,在兩個守衛(wèi)反應過來之前,解決他們。
溫樂公主緊張得直咬手指。難度太大了!冷巍需要先從崖壁跳到距離哨塔最近的山石上,再跳進塔內(nèi),稍慢一瞬,就會被守衛(wèi)發(fā)現(xiàn)。
冷巍回望了一眼他們,縱身躍下,足尖才點地,又是一躍,飛身進了哨塔,“刷刷”兩下就干掉了守衛(wèi),幾無聲響,快如魅影。就在他第二次起跳時,強波也射出了雙箭,每箭都正中守衛(wèi)的心臟,他們才看清穿心而過的箭就斃了命。
溫樂公主這才松了口,大拇指上被咬出了一行深深的門牙印。她知他們厲害,這回總算親眼見識到了,太厲害了!神兵天將也不過如此!
待冷巍潛入宅院里,解決掉門口那兩個正打著哈欠閑聊的守衛(wèi),強波便帶著溫樂公主溜了下來。
輕掩了門,冷巍悄聲道:“方才我聽這兩個守衛(wèi)說閼逢護法死了。衙內(nèi)他們并不知公主早已逃了出去,閼逢再一死,他們勢必會很被動?!?br/>
“神女帶著人下山了,舅舅他們很有可能也被關押進地牢了?!睖貥饭鞯?,“只是不知他們被關在哪一洞?!?br/>
溫馨提示:按 回車[Enter]鍵 返回書目,按 ←鍵 返回上一頁, 按 →鍵 進入下一頁,加入書簽方便您下次繼續(xù)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