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又西二百八十里,有山名為章莪。
章莪之巔,風(fēng)回云散。草木隨風(fēng)搖曳,散發(fā)著清香的氣息。
那蜿蜒的溪水間沉淀著的、樹根下散落的、岸邊置臥的,不是普通的石塊,而是一塊塊或晶瑩剔透、或色彩明艷的玉石。金色的陽光從樹木細(xì)碎的枝葉中落下,玉石折射出五彩斑斕的光暈。
一只小獸輕巧的從樹木、玉石山間穿過。
小獸形如山貓,額中有犀角,身后有三尾,全身皮毛赤紅如火焰,唯獨耳尖、尾尖的毛發(fā)漆黑如墨。四肢修長而矯健,落地輕盈,即使經(jīng)過滿是落葉枯枝之處,也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響。
小獸從石林中穿過,走進洞穴里。
這洞穴四璧盡是晶瑩的玉石,入口處放置了幾扇烏木雕花鳥屏風(fēng),地上鋪著地紅色絨毛織毯,兩邊是造型別致的松木盆栽。室內(nèi)點著香,煙繚繚繞繞地散開,帶出一陣慵懶的香氣。
“祖母。”小獸口吐人言,是人類少女的聲音,涓涓泉水般清澈悅耳。
“妙貍來了,進來吧?!逼溜L(fēng)后的聲音溫柔。
妙貍繞過屏風(fēng)走進室內(nèi),花梨木雕的美人榻上鋪著柔軟的絨毛墊,一只周身雪白、形如雪豹的奇獸從榻上懶洋洋的起身來,她頭上無角、身后五條尾巴優(yōu)雅的盤放著。
這是妙貍的祖母,也是猙猁族如今的族主,猞云。
“妙貍,過來,讓祖母看看。”
妙貍乖巧地湊到猞云身前。
猞云銜住她的后頸,將小貓一樣的妙貍拽入懷里,輕輕地舔她背后的毛。
“祖母?!泵钬偛粷M道:“妙貍都九百一十歲了,不是小貓了。妙貍已經(jīng)可以自己梳理毛發(fā)了?!?br/>
猞云將她背后的毛梳理了遍,憐愛地說:“你就算再長大個幾百歲,在祖母眼里還不是一只小崽子?”
妙貍咯咯笑著,翻了個身,用爪子抱住猞云的胳膊,撒嬌道:“既然祖母這么疼妙貍,那不如......”
“不行。”猞云打斷她的話:“修行千年,總是要紅塵歷練一番,才能得道成仙的,你的父親、母親,都是在你這個年紀(jì)就下山了,之后才能順利渡劫升仙,這是我們的命運,也是我們的使命。”
“我們猙猁一族,乃上古神獸猙之后裔,聚日月之靈氣、受天地之眷顧,這本就是得天獨厚的條件,比之外界獸妖更易得道飛升。而你又是小輩中的翹楚,生有犀角,天賦極佳,此番紅塵歷練歸來,離飛升也不遠(yuǎn)了?!?br/>
妙貍將腦袋埋進猞云懷中:“可是人間好可怕,妙貍不想去。”
“你覺得人間可怕,那是你不曾學(xué)會人間的規(guī)則。”猞云笑:“五百歲那年,你初化人形,人類孩童的模樣,什么都不懂便偷溜下山玩耍,所以才遇到了人牙子。這近百年來,你隨畢方族的羽夫子學(xué)習(xí)了如何扮做人類,聽羽夫子說你學(xué)的很好了。只要平時再小心些,定不會再遇到那些可怕之事了?!?br/>
妙貍不語,埋頭裝死。
“妙貍。”猞云聲音略嚴(yán)厲了些:“你且化作人形?!?br/>
妙貍無奈,從猞云懷中離開跳落地上,搖身一變,一個約十五、六的少女娉娉婷婷出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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